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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德优秀先进典型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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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初—世界上认识蝗虫最多的人

信息来源: 发布日期:2025-07-28

青春无悔,为研究蝗虫,他与风沙为伴,青藏高原镌刻下他的足迹;岁月流逝,抹不去数次死里逃生的铭心记忆;淡泊名利,为研究蝗虫,他倾尽家财出版著作;老骥伏枥,志在造福后人而奋斗不息——这正是中国科学院院士、河北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印象初的真实写照。他提出蝗虫类在高原上的适应性、演化途径和高原缺翅型等新见解,阐明了青藏高原的特有种类在高海拔地区生存的适应性进化,并建立了被国内外同行称之为“印象初分类系统”的《中国蝗总科新分类系统》。年逾九十他仍笔耕不辍,出版多部系列专著,系统整理世界直翅目昆虫分布目录,推动我国蝗虫分类研究走在世界前列。

择一事,终一生,攀登科学高峰

1949年,15岁的印象初初中毕业考入南通农校,选择的专业是农产品制造,学习酿酒、做酱油、做面包等,毕业后开店谋生曾是他的梦想。那个时候淮阴地区的蝗虫很厉害,缺少专业的治虫人才,农民受灾,大家没有粮食吃,没有棉衣穿,原来的专业就被取消改成了植物病虫害防治科。1952年毕业后,印象初被分配到苏北泗阳负责治蝗工作。彼时在洪泽湖边,有专业知识的印象初就是其中的“治蝗参谋长”,在治蝗的两年时间里,洪泽湖周边150华里的湖堤上都留下了印象初的足迹。这些打蝗虫的经历,也在冥冥中为他的成长之路埋下草蛇灰线。由于在治蝗工作中的突出表现,印象初被推荐上了山东农学院,在这期间他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

1958年,印象初从山东农学院植物保护系毕业后,服从组织分配到了青藏高原,进入青海农牧学院任教。1962年调入中国科学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几经周折后,开始从事蝗虫分类研究工作。从此,择一事,终一生。

青藏高原的工作环境异常艰苦,一年中至少有半年时间需要在野外采集标本,翻雪山,趟戈壁,穿越无人区,印象初的脚步踏遍了青海、西藏的各个区域。在野外采集蝗虫标本时,印象初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两次因为高原缺氧,休克了,20分钟后醒过来了,醒过来后就继续干。”

“还有一次我们的卡车差点翻在雅鲁藏布江的一个支流里,悬崖200多米深,如果卡车翻下去没有一个能活着,幸亏有个大石头,把车的后轮给托住了,保了我们的命。”印象初院士对那三次经历记忆犹新。

寒冷、低氧、强紫外线的恶劣环境令很多人望而生畏,印象初却如同战士般,不打胜仗决不收兵,在青藏高原一待就是38年。

在青藏高原数十年的野外采集和研究工作中,印象初提出蝗虫在高原的适应性演化途径及高原缺翅型等创新理论,系统阐明:高原强风环境抑制蝗虫飞行,导致翅部退化;而作为发音器官的关键构造,翅的退化进而引发发音器功能丧失;发音器的退化与消失,又直接造成听觉器官逐步退化直至消失。因此,栖息于高海拔地区、兼具缺翅、缺发音器、缺听器特征的蝗虫种类,代表最进化的类群,亦是青藏高原特有的珍贵物种。

1982年印象初发表了《中国蝗总科分类系统的研究》一文,文章中提出了蝗总科新的分类系统,这个系统后来被国内外同行称之为印象初分类系统。

1984年,印象初以该分类系统为理论基架的学术专著《青藏高原的蝗虫》出版,引起国内外昆虫学界极大关注,被国外著名学者拉格教授称为“研究欧亚蝗虫不可缺少的资料”。

1987年,受美国科学院邀请,印象初到华盛顿作了专题报告。

1990年发表了《北美洲镌瓣亚目(蝗亚目)的分类》一文,建立了北美洲蝗亚目新分类系统,提出Tanaoceridae是螽向蝗进化的中间类型,揭示了蝗虫的演化规律,得到了国内外同行的称赞和广泛应用。

1995年6月,印象初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中国科学院评选为中国当代科技精英,同年10月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

1996年,印象初出版了200多万字纯英文的《世界蝗虫及其近缘种类分布目录》,记录了从1758—1990年所有已知的蝗虫类2261属10136种,成为目前世界上最全面、最系统的同类专著。这是一本被全世界同行公认“集大成”的权威著作,也是一本曾令印象初“倾家荡产”的“自费书”。该书从1987年开始写作,于1993年全部完成。印象初说:“五年成书,却是一生收集、一生研究、一生付出。”但是,这部在非专业人士眼中冷之又冷的《目录》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却因为经费匮乏而不能付梓出版。“这是我一辈子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对学术上也应该会有很大贡献,总不能让它胎死腹中”。最后,印象初决定自费出版。为此,已经退休的印象初拿出了手头的全部积蓄,又从当时尚未结婚的儿子那里挪动了一部分,凑成五万元出版经费。

1996年,印象初被河北大学聘为终身教授,是河北省引进的第一位院士,从此开启了与河北大学的不解之缘。

心系河大,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印象初院士1996年到河北大学工作后,积极推动学校学科发展及为河北省科技和教育事业贡献力量。当时生物系仅有本科教学,1996年争取到了硕士学位授予权,1999年经上级批准成立生命科学学院,并由印象初等3位院士和河北省推荐,宋大祥教授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他是河北省第一位当选的中国科学院院士。2000年经国务院学位办批准给予动物学专业博士学位授予权。2001年印象初等4位院士和河北省推荐河北师范大学孙大业教授为院士候选人,并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2003年经国家批准成立博士后工作站。2000年印象初院士同中央驻冀的两院院士们共同发起成立河北省院士联谊会,两院院士师昌绪、张宗祜当选为名誉会长,印象初被选为会长,从2004年至今为名誉会长,院士联谊会每逢双年开一次会员大会,每次有90位左右两院院士到会,为河北科技和教育出谋划策,得到河北省历届领导的肯定和表扬。

在科学研究方面,进入河北大学工作后,印象初院士组织科研团队聚焦欧亚大陆蝗虫系统学及台湾蝗虫多样性研究,将原创性高原蝗虫适应进化理论应用于欧亚大陆蝗虫系统学探索。2003年发表《欧亚大陆癞蝗科分类系统》一文,确立4个新亚科,其分类框架已被国际同行采纳。在全球已知8个癞蝗亚科中,印象初与研究生共同建立了其中3个新亚科,另1个新亚科则与Kirby (1916)所定名称一致。这一卓越成就充分印证我国蝗虫系统学研究已居世界领先地位。

直翅目是昆虫纲中中等大小的一个类群,包括蟋蟀类、螽斯类、蝗虫类等大的类群,有报道记录全世界已知26000余种。蟋蟀类是一类古老而神秘的昆虫,以其独特的外貌,好斗和鸣叫习性而闻名,其常被广泛认为是音乐之声的代表。螽斯类种类繁多,主要栖息于草地或丛林,但也有少数栖息于树洞或洞穴,成虫为植食性、肉食性或杂食性,善于跳跃。许多植食性种类会对农业、林业和畜牧业造成危害。肉食性种类在柞蚕区会对养蚕业造成一定危害,而在其他地区则可作为害虫的天敌。蝗虫类是典型的植食性昆虫,其中某些种类在不同地区和某些年代可对农、林和牧业的带来巨大的危害,在人类历史上蝗灾与水灾、旱灾常相间发生成为三大自然灾害。识别直翅目种类和认识其物种多样性,不仅具有重要的科学意义,同时也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直翅目昆虫全球广泛分布广泛,那么全世界究竟有多少种类?这也是印象初院士几十年来一直追寻探索的科学问题。

从1996年《世界蝗虫及其近缘种类分布目录》出版以来,20多年过去了,印象初院士一直不忘初心,近几年虽然近90高龄,仍然埋头科研工作。

2024年于科学出版社出版《A Synonymic Catalogue of Crickets in the World》(世界蟋蟀类同物异名目录)一书,该书记录目前全世界已知蟋蟀总科物种为6科715属5669种,其中包括4个新物种名称。全书共1066页,是目前世界上最全面、最系统的蟋蟀总科物种名录,具有重要的学术参考价值。

2025年于河北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A Synonymic Catalogue of Longicorned Grasshoppers in the World》(世界螽斯类同物异名目录)一书,记录目前全世界已知螽斯总科物种6科1525属8432种及亚种,其中包括2个新物种名称。全书共2028页,是目前世界上最全面、最系统的螽斯总科物种名录,具有重要的学术参考价值。

当前,对短瓣亚目蝗虫类标本进行补充采集、整理,依据模式标本和文献鉴定标本,特别是依据检索出的1990年后发表的短瓣亚目蝗虫类新属和新种,补充完成《A Synonymic Catalogue of Caelifera (Insecta, Orthoptera) in the world》(世界短瓣亚目同物异名目录),记录世界已知短瓣亚目种类2523属、13424种及亚种。全书共分2册,第一册包括短瓣亚目中10个总科(蝗总科中蝗科种类除外)1114属5621种及亚种,并包括7个新物种名称;第二册为蝗总科、蝗科的类群,共包含1409属7803种及亚种。其中第一册已编撰、排版完成,将交付出版社,第二册也在最终排版阶段。

系列专著系统地记录了世界已知直翅目种类4763属27525种,每个物种都有其模式产地、模式标本保存地点、原始文献及引用文献,凝结着印象初院士的毕生心血,这些专著是目前世界上最全面、最系统的直翅目物种名录,具有重要的学术参考价值,也标志着我国相关研究走到了世界前列,彰显其终生不渝、追求卓越的科学家精神,为青年学者树立了光辉典范。

“待该系列专著全部出版完成后,我们计划申报科技进步奖,助力我校的‘双一流’建设!”印象初院士充满信心地说。

弦歌不辍,薪火相传,潜心育人

进入河北大学工作以来,除了开展自己的科研工作外,印象初院士还积极投入到教学工作中。先后承担了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的课堂教学工作;每年走进“院士大讲堂”,结合自己的成长经历为青年学生成长指引方向。

对于学生培养,印象初院士常手把手示范标本处理技巧,将数十年积累的野外经验倾囊相授。这种身体力行的教学方式,不仅保障了科研数据的准确性,更让年轻学者深刻领悟到求真务实的科学真谛。一年365天,他总是一大早走进办公室,案头堆满待审的标本记录和文献资料,每当学生送来新采集的蝗虫标本,他布满皱纹的手持着放大镜细致比对的模样,成为实验室最动人的风景。这份对后辈毫无保留的扶持与引领,恰如他命名的新物种般,在学术星空中熠熠生辉,照亮后来者的攀登之路。在这束光的指引下,一批批青年学子褪去青涩,逐渐成长为昆虫分类学领域的中坚力量。他们铭记着恩师躬身于标本前的剪影,那份对毫厘差异的极致苛求,对每一条文献、每个标点符号的严谨推敲,已内化为整个研究团队薪火相传的治学圭臬。实验室的体视镜旁,年轻研究生们仔细复核查验标本表征的身影,野外考察时风雨无阻坚持标准采样流程的执着,无不是印象初院士精神火种的生动延续。每当发现疑难类群,学生们总习惯性地聚拢在印先生整理的模式标本柜前,透过那些泛黄的原始标签,仿佛能触摸到半个世纪前高原寒夜里的篝火温度。这份由指尖传递至心灵的严谨与热忱,正如他当年亲手绘制的一幅幅蝗虫表征示意图,线条精准而饱含生命力,为后继者铺就了通往物种奥秘殿堂的阶梯。

高原长期的野外工作,使印院士深知野外工作的不易,所以他对学生们的野外工作倍加关心。目前,92岁高龄的印象初院士欣然拿出部分出版专著的稿费,专项用于提高学生野外调查的伙食补助,还特地叮嘱团队老师:野外不易,让学生们吃得好一点!